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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做假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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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做假賬

到家時已經是深夜了,我和項伯前腳剛到,夏福就帶著一個箱子後腳到了。我和項伯看著一箱子的金子,說不出話。我看著外面黑漆的夜空,問:“你就一個人帶著一箱金子過來了?”難道不怕強盜嗎?

夏福抓了抓頭發:“我一下沒想到那麽多。”

翻了翻賬冊,我心裏那個激動啊,添香館今天一天的進賬足足有三十鎰金!項伯看著錢,眼睛閃著金光:“咱們發財了!”

將箱子蓋上,我翻開賬冊察看,糾正他:“是我發財了,不是我們。夏福,解憂樓和千金館的賬有點不對,實際收入是150金,為什麽最後只有70金?”

夏福面露苦色:“公子,那是土地租稅,占總收入的四成。今天來我想說這件事,月底添香館也要開始算上賦稅了,那可是一大筆錢。”

我居然忘了古代也有賦稅,忙問:“土地租稅?我們又沒種地!而且我們的地不是田升買的嗎?王子買地還要交稅?”

“但是我們在土地上蓋樓經商,按律法,是一定要交賦稅的。”

沈思片刻,我道:“我明日找田升問問,看他能不能解決。”一成兩成的也就無所謂了,四成稅這麽大一筆錢,我心疼。

誰知連著好幾天田升都沒有來上學,我不知發生了何事,但心想估計跟那天添香館裏發生的事有關,跟田軫有關。

不得已,我只好先叫夏福做一下假賬,誰知竟然也糊弄過去了。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吧,我心想。

生意做起來了,我的生活作息穩定了下來,交的作業也認真了,浮先生近日看我眼睛裏全是慈愛。又過了三天,田升還是沒來,一打聽才知道田升犯錯被齊王打了,現如今臥在床上下不來。

“要不去看看他。”項伯提議,沒有田升和他嗆話,我也覺得少了些什麽。我說:“那得找子房帶我們進宮了。”

“浮先生今日也要進宮,那就一起吧。”張良說。

下午,我們就著浮先生的車架往齊王宮去了。浮先帶了很多策論進去,我們上課的六藝堂在稷下學宮的後花園,前面除了是童生上課的地方,還有一個學術館,從各地而來的賢士經常會在這裏開交談會,他們的言論會被記錄成冊由浮先生定期呈給齊王。

我們每次去六藝堂上課都不是從正門進,因而我去前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,倒是張良和白生去的多。聽說張良曾在學術館裏與五十人辯駁,他面不改色風輕雲淡的將那五十個人說的啞口無言,這是來自白生師兄的一線戰報。

此時坐在車上,看見浮先生手邊堆起小山高的竹簡,不由想象起了當時的畫面。許是感覺到我的目光,一直閉目養神的浮先生睜開眼睛,翹著二郎腿的項伯立即坐好,我也收回目光。

對面張良看見,忍不住搖頭笑了。

第二次來齊王宮了,穿過兩道城門,張良帶著我和項伯下車,目送浮先生的車架往另一邊去了,我們則朝著相反的地方徒步走去。

一會兒,到了一座宮殿前面,張良拿出一塊符節給守門的士兵看了一下,然後我們就進去了。走到裏面,聽見田升的哭叫聲從一處宮室裏傳來:

“阿母啊!疼啊……你輕點……”

我們走近報上了名字,宮女就進去通報了,過了一會兒,我們被請進去。田升趴在床上,沒穿褲子,屁股上傷痕累累,他旁邊坐了一個年紀略大的貴婦人。

看見我們來了,田升扭出了一個笑臉:“你們來看我了!”

張良率先行了個禮,彎下腰:“拜見王後。”

我和項伯也跟上,齊王後虛擡了一下手:“都起來吧,子房,有些日子沒見你進宮了。”

好像齊國王室的人都認識張良,我擡眼偷瞄他,只見他謙和有禮的回答:“這些時日一直在忙學業,少有在外走動。”

騙人,明明老跟我們在一塊玩。齊王後說:“升兒要是跟你似的就好了,前幾天田軫和林賤人跑到大王那裏狠狠告了升兒一狀,那兩個狗砍頭死的白眼狼,只知道來這些卑鄙手段,呸,都是一個下賤貨色!”

我驚了,我可算知道田升隨誰了,王後也太彪悍了,這居然是王後?我想起我們趙王宮裏儀態萬千雍容華貴的王後,媽呀,齊王建難道好這口?難得張良聽到這番毫無素質的罵人話,還是保持著淡淡的笑容,我旁邊的項伯快尷尬死了。

“可憐我的兒,被打成這樣!”咬牙切齒的罵了幾句齊王後開始抹眼淚,田升漲紅了臉,捶床叫道:“母後,你趕緊回去,我不要你在這裏待著,我要和他們說話!”

齊王後含著淚,瞪著他,似乎不知拿他怎麽辦才好,終是洩了氣,和我們客套幾句就走了,臨走時吩咐人拿了點心過來放在床邊。

項伯直言:“你怎麽會被打成這樣了!”

項伯還戳了一下他的屁股,田升嗷的慘叫一聲:“別動我!”平緩一些,他說:“算你們有良心,知道進宮來看我。”

“問你話呢,怎麽搞成這樣了?”我在他床邊坐下,項伯意識到什麽,將田升的被子扯上去蓋住了屁股,又痛的田升幾聲驚呼。

田升哼哼唧唧:“田軫和他母親不知道跟父王說了什麽,父王特別生氣,榮叔叔都沒勸下來,打了我一百板子。”他咬牙切齒的樣子特別像齊王後:“不過還能說什麽,肯定是林夫人又去父王哪裏哭哭啼啼了,那婦人就知道哭!”

雖然田升屁股開了花,但是看到他的模樣我真是忍不住想笑。田升不滿的擰了我一把:“我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!你比田軫都壞!誒,我這幾天都沒出去,想你家廚子做的魚了,你明日叫你家廚子做好了給我送過來吧。”

我語塞,不知道說什麽好,不接這個話題,我問別的:“你和田軫是兄弟,你為什麽那麽討厭他?那天不過是誰的馬車先過的問題,讓一步不就好了?”

“你不懂,田軫是個陰險小人,林夫人是罪臣之後,他們都不是好人,所以全家都被殺死了。這種人就該死全家。”末了田升狠狠的說。

終是他們的家事,我們不便多話,雖然我肚子裏很多好奇想八卦一下,但還是忍住了。在田升這兒待了不到半個時辰我們就準備走了,實在受不了田升像個巫婆一樣在那裏咒罵田軫母子,小小年紀哪來一肚子罵人話!

我們三個忙不疊的告辭走了,項伯搖頭嘆氣:“他不在的的時候覺得少了些熱鬧,真正見著了真是有些受不了他那張嘴。”

我直想笑,不過可以看出田升從小過的日子是非常順的。齊王後那麽……彪悍,除了齊王建,恐怕沒有人敢對田升動手使臉色。可是剛剛從田升三言兩語看,田軫母子敢告他的狀,應該在宮裏也是很受寵的,有了底氣才敢告王後嫡子的狀。

我們等了一個時辰才等到浮先生出來,大家又一起坐車回去,浮先生問:“田升怎麽樣了?”

張良說:“正臥床休養,恐怕還有好幾日才能來上學。”

浮先生聞言嘆了口氣,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。

解憂樓的經營逐漸穩了下來,某一日我翻賬本,發現齊國的很多官員都去過添香館,每一間包廂的訂位都有詳細記錄。其中包括了齊國的丞相後勝和田升的叔叔伯伯,還有其他姓氏的貴族,這裏面我認識的名字只有田升、田假、田榮、田軫,他們老齊家人來的最多,名字也是傻傻分不清楚。

收稅的事問過田升無果後,我讓夏福一直做兩本賬,一本真一本假。沒辦法,只因管賦稅的是田假,田假此人滑不溜秋,還是小心為上。況且後面從張良那裏了解到,齊國王室裏拉幫結派很嚴重,我只是聽了一兩句,我就堅決的表示除了田升,其他姓田的一律不深交。

生活固定下來,我還是我的富貴閑人,去學宮上課,在家數錢,偶爾去添香館和女孩子們研發一些新的節目,不知不覺就到了冬天。

齊國的冬天沒有太冷,不過風大,還是得需要穿的很厚。六藝堂裏放了兩個火盆才覺得溫度剛剛好,浮先生從儒學講到了兵法,春去冬來,一年馬上就要到頭了,我們每個人有兩個月的假回去過年,今天最後一天的課,大家都是忍不住的興奮激動。

“……回去之後學業不可倦怠,背誦《六韜》第一卷,來年回來默寫。”浮先生前面說的我一個字都沒記住,倒是後面這句話讓我們後面兩排的三人苦了臉。

浮先生和張良一走,大家就開始告別,田升率先發出感慨:“終於有兩個月不用看書啦!”他問項伯:“你是要回楚國嗎?”

項伯點頭,卻看向劉交:“劉師兄你是回楚國豐邑吧?咱們可一道走,我家人明日就到了,有他們護送路上安全,還能做個伴呢!”

劉交笑道:“我也有此意,可以一道回去。”

穆生站起來:“也算上我吧,我要回曲阜,能和你們走一段呢。”

申培的家就在齊國,他和田升都不必坐長途馬車,羨慕啊!申培對我們笑道:“那我就等你們明年再來齊國,明年再見。”

六藝堂門口突然來了個公公模樣的人,都知是來找田升的,大家都沒多問,田升一見到他,就站起來告辭:“我母後來接我,我要先走了,明年見啊,明年師兄們記得給我帶禮物。”

申培指著他:“你這個潑皮,你那麽有錢還有什麽缺的!專會坑我們這些熟人!”

田升哈哈大笑,他過來跟我耳語了幾句道明天來我府上給項伯送行,說完就出去了。

那幾個結伴同行的人興高采烈的聊起來,白生看著他們有點落寞,我過去故作輕松:“白師兄啊,我會想你的!”

“明年可早早回來,”白生說:“我會思念你們的。”

似是感覺到我的情緒,他笑道:“不用擔心我,我每年過年都會去老師家。倒是你,一路上小心著些,不過我也不用擔心你,那麽多人護送著,不怕有強盜。誒,你回邯鄲是不是要經過韓國,可以和張師兄一起走。”

“我早已和他約好!”我笑道。

大家告別完之後,我和項伯打道回府,他們回去收拾行囊去了。

騎馬回到家,只見門口一小隊人和一輛大馬車停在外面,項伯眼睛一亮:“哥!”

他下馬飛奔過去,只見坐在車轅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,他和母親的面貌十分相似,他呵斥項伯:“永遠都是毛毛躁躁的!”

我正想是舅舅中的哪一位,項伯激動的把我拉過去:“二哥,這是懷瑾。”

“懷瑾,我是你二舅舅。”他開口,我了然,是項梁!這年紀和項伯差太多了!我忙行了個禮:“二舅好,懷瑾有禮了。”

項梁這個年紀我叫他舅舅還是比較正常的,項伯是外爺的老來子,比我大個七八歲而已,我卻偏偏要叫舅舅,想想真是郁悶。

項梁看見我很高興,搓了搓手想抱抱我,但還是沒有前進一步,只是從懷裏摸出一個小金鎖:“你的禮物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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